對任何一位任期將滿的CEO作出結論性評價都不是易事，這一點在微軟公司的史蒂夫·鮑爾默身上體現得尤為明顯。

微軟CEO鮑爾默和文章作者Mary Jo Foley

有鑒于此，我很高興自己能有機會接過這項任務。今年十一月底，我來到微軟總部雷蒙德中心，專程對鮑爾默進行采訪。除了與他本人的交流之外，我還同其他幾位現任以及前任微軟高管展開對話，希望了解他們眼中的鮑爾默以及他掌權的這十三年。

今年八月，我曾有機會與鮑爾默進行過一次僅十五分鐘的電話采訪，當時的話題是討論他的提前退休計劃。因此這是過去二十年中，我第一次同他直接溝通。關于鮑爾默的故事，我曾經為《財富》雜志撰寫過一篇專題，名為《致史蒂夫·鮑爾默，言必稱微軟之人》。而現在我有了更充裕的四十五分鐘時間，和鮑爾默一起在34號樓里完成這次他CEO生涯中最后的采訪。

(為了主動打消朋友們的疑慮——我不知道微軟下一任CEO是誰，也不知道繼任者的具體敲定時間。)

我為這次采訪選擇的主題是“遺產”，而且我并不指望能從這次交流中獲得太多新鮮內容。我讀過大量關于鮑爾默的評述與論著，也認真觀看過他在過去十多年來作出的主題演講。我知道他是個數學神童，在數學SAT考試得到了800分。我知道他開福特汽車，因為他的父親曾經在福特工作過(不過這與鮑爾默力邀福特高管Allan Mulally加盟微軟并擔任新任CEO的坊間傳聞無關)。我知道他在貝爾維尤的一家牛排館里保留著自己的私人用餐室。

然而在最后這一次采訪中，實際情況卻令我感到相當驚訝，其中包括：

鮑爾默的關鍵性作用在于幫助微軟解決運營背后的反壟斷難題;

他的決定在公司內獲得通過，并最終令Xbox成為微軟進軍客廳計劃的利器;

他堅持推動微軟客戶關注計劃，旨在拉動企業客戶群體;

他承擔起Longhorn項目失敗的責任，并從中吸取教訓;

而且沒錯，上圖中我們身后的窗子全部使用防彈玻璃——鮑爾默指出這原本是蓋茨的辦公室，當初是他敲定了這樣的設計。

自從鮑爾默從公司創始人及惟一一位前任CEO比爾·蓋茨手中接過權柄之后，微軟股價經歷了高漲、低落與長時間的平穩態勢。在鮑爾默的任期內，也就是2009年，微軟裁掉了五千多位員工。他承認自己曾經作出過一些糟糕的投資決策，而且在450億美元收購雅虎這一事件中險些將微軟推向深淵。

在鮑爾默任職期間，微軟在很多方面發生了變化。在他剛剛榮升首席執行官的2000年1月，微軟曾是一家擁有約39000名員工的軟件企業。然而在今年早些時候完成對諾基亞設備與服務業務收購之后，微軟已經擁有約130000名員工，分別隸屬于硬件、軟件以及服務業務部門。

作為CEO，鮑爾默本人也有了很大變化。沒錯，他仍然是那個會在公司會議上大罵iPhone是垃圾的沖動領導者，但他同時也以沉穩的姿態決定在微軟的Windows Azure上支持Linux操作系統，而不再像過去那樣將Linux視為“癌癥”(這是他2001年放出的言論)。

“技術企業中的大多數企業只有一項絕活，亮出來之后就沒戲可唱了，接下來只能吃老本并慢慢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，”鮑爾默告訴我。“我們則擁有至少三項值得驕傲的技術成果，Windows與Office算是其中之一，我們的企業業務算是另一項，最后則是Xbox。一項絕活基本上就足以帶領企業走向成功，而且技術業界的大部分企業也確實只能實現一項。我們把三項全部轉化為實際成果，它們在世界范圍內都擁有廣泛的影響力。另外，我們的存在感一直很強，在各個領域游走之后仍能保持自己的鮮明特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