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 | Ben Tompson

策劃 | 言征

出品 | 51CTO技術棧（微信號：blog51cto）

微軟錯失了移動時代的主導地位，一直是比爾蓋茨多年來反思的痛，也是微軟接連三任CEO對此表示遺憾的錯誤。

近日來，納德拉的一則坦承“放棄 Windows Phone 是錯誤的選擇”的消息，再次點燃了人們對于微軟落敗移動時代的好奇心。

讓我們重拾一下當年珍貴的資料，來盤點一下，究竟是什么原因讓一手打造PC帝國的天才蓋茨，讓他自稱“犯下了有史以來最大的錯誤”。 

1、蓋茨：反壟斷讓我們分心

早在2019年，比爾蓋茨就像在一次采訪中，談到了微軟錯過移動時代的原因，他告訴當時的美國著名記者安德魯·羅斯·索金，反壟斷訴訟讓蓋茨分心了。

“毫無疑問，反壟斷訴訟對微軟不利。我們會更專注于創建手機操作系統，這樣你就可以使用Windows Mobile，而不是現在的Android。如果不是因為反壟斷案，微軟可能…你確信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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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鐘撥回到本世紀的第一個十年，那正是微軟剛剛經歷了1998年反壟斷訴訟之后的時期。

要知道，90年代的微軟，發展速度相當恐怖，彼時 Windows 幾乎壟斷了 90% 以上的桌面市場，在科技界沒有第二個公司能與之匹敵。然而一場長達四年之久的反壟斷訴訟案之后，微軟對于移動操作系統的投入度受到了很大的影響。

“我們其實很接近的。我只是太分心了。我把事情搞砸了是因為分心。我們只是晚了三個月才發布摩托羅拉本可以在手機上使用的版本，所以是的，這是一場贏家通吃的游戲，這是肯定的。現在這里沒有人聽說過Windows Mobile，但哦，好吧。這里或那里有幾千個億。”

事實上，比爾蓋茨對于此事的激動情緒，是有情可原的。因為他對于移動領域的預判是十分超前的。早在 1995 年，比爾蓋茨就在他寫的《未來之路》之中，做出了關于“袖珍電腦”（The Wallet PC）的預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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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看來，未來的計算機能縮小到塞進口袋里，用戶還可以使用它來處理郵件、玩游戲、管理日程、查看照片等等，這不就是現在大家都離不開的手機嗎？

但2019年的蓋茨或許沒有道出錯失移動時代的原因：因為，相對于安卓系統，Windows Mobile并沒有晚三個月；事實上，Windows Mobile作為Pocket PC 2000操作系統于2000年推出，也就是說，這比第一款安卓設備上市還要早了整整八年。

2000-2008，這8年的時間內，本足夠微軟脫離反壟斷訴訟帶來的困擾，順利在移動互聯網時代爆發前大放光彩的。

但是很遺憾，蓋茨和微軟犯了一個許多大公司都會犯的一個錯誤。

2、那些年，Windows是一切的中心

在移動時代到來前的黃金8年里，微軟和蓋茨依舊沉浸在以PC為中心的戰略之中，并給予移動創新足夠的重視。

首先，當時這位世界首富在觀念上并沒有給Windows Mobile足夠的自由空間。在蓋茨看來，基于Windows的PC是用戶計算生活的中心，而手機則是圍繞PC運轉的衛星。

這一點也可以從Windows Mobile外觀和操作看出端倪：簡直就是縮小版的Windows：有一個“開始”按鈕，而Windows Mobile 2003，第一個有“Windows Mobile”名稱的版本，甚至有與Windows XP相同的Sonoma Valley壁紙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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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，客觀原因上看，或許Windows Mobile的問題在于它所處的時代太早了。

因為，后來者安卓系統，至少有兩位老師可以參考借鑒，而Windows Mobile卻沒有。最初看起來像黑莓的安卓系統，隨后有學習到iPhone的優點。 

但如果我們不談論安卓，只談論移動操作系統，那么iPhone卻選擇與之截然相反的道路。它與Windows Mobile則形成了鮮明對比，雖然iPhone與Mac內部結構類似，但看起來一點也不像Mac。

這正是喬布斯的高明之處。喬布斯從一種新的界面交互模式——多點觸屏——開始，開發了一種真正適合手持設備的用戶界面。如喬布斯所言，這是革命性的變化。

在時代格局明朗之前，攻守之勢的變化往往就是一場發布會的功夫。

3、iPhone發布后的窗口，蓋茨依舊錯過了

2007年，iPhone問世四個月后，喬布斯和蓋茨一起登上了D5大會的舞臺，接受了長達一個多小時的訪談。

遺憾的是，蓋茨仍然沒有意識之前觀點的錯誤。 

當主持人Walt Mossberg問他：五年后我們將使用什么設備時，蓋茨仍然認為還是以Windows設備為中心：

我認為你不只會有一臺設備。我想你會擁有一個可以隨身攜帶的全屏設備，你會從中獲得更多的閱讀。我認為會是一個平板電腦的外形。我想你會有聲音，會有電子墨水，會有一個硬件鍵盤和一些配套設置。然后你會有一個放在口袋里的設備，設備里面還應該結合許多功能，有導航工具，有媒體，有電話，技術可以讓我們在里面放更多的東西，但話說回來，你真的想調整它以達到人們所期待的樣子。因此，在這種口袋大小的設備上進行了大量的實驗。但我認為這些都是很自然的形狀變化。我們將看到便攜式機器的進化和電話的進化，兩者都將是極其包羅萬象且互補的，也就是說，如果你擁有一臺，你就更需要擁有另一臺。

事實上，這之后的五年內，全球智能手機的銷量達到7億部，比同年3.487億臺PC的銷量翻了一番還要多；蓋茨說對了一半，很多智能手機的銷售對象都是已經擁有個人電腦的人，但他沒有預料的是，對于包括發達國家在內的大量人群來說，手機是你唯一需要的設備，而并非PC。

4、同一個問題，暴露了蘋果和微軟在移動時代的位置

然而，這場對話中，更精彩的部分在于，同樣一個問題，解釋了為什么喬布斯和蘋果能夠創造出移動的未來，而微軟卻完全錯過了。

Mossberg問道：

以前稱為手機外形設備的核心功能，又或者我們所說的“口袋設備”， 您認為五年后核心功能會是怎樣的？

蓋茨的回答會讓人想起許多專家式的未來預測。誠然，蓋茨擁有著對新技術的一些想法和獨到簡見解，但他卻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有些漏判：

所有這些有些專業化的東西——導航設備、數字錢包、電話、相機、攝像機——這些東西要多快才能整合在一起，這很難計算，但最終你將能夠制造出有能力完成所有這些事情的東西。然而，鑒于尺寸較小，人們仍不想在該尺寸的屏幕上編輯作業或剪輯視頻，因此人們將需要其他東西來進行閱讀和剪輯等操作。現在，如果我們能夠得到一個像卷軸一樣滾動的屏幕，那么您就可以擁有可以完成所有操作的設備。

在就電子墨水和投影屏幕進行了反復討論之后，莫斯伯格向喬布斯提出了同樣的問題，他的回答意義深遠：

我不知道。 我不知道的原因是因為五年前我不會想到上面會有地圖。但有些東西出現了，變得非常受歡迎，人們喜歡它，習慣它，你想要它在那里。人們不斷地發明東西，我認為它的藝術就在于平衡現有的和不存在的——這恰恰正是“編輯功能”。

5、創新的秘訣

真正創新的秘訣正在于此：

• 擁抱不確定性和人們不知道未來的事實。
• 了解人們不斷地發明事物——不僅是技術，還有用例。 
• 請記住，藝術存在于發明之后的編輯中，而并非在發明之前。

像蓋茨和微軟一樣，就是反其道而行之：認為自己知道未來。假設你知道即將出現哪些技術和應用；提前禁止人們做什么或不做什么。這種心態不會加速創新，反而會削弱創新。

6、加速創新，而不是削弱創新

加速創新，而不是讓先驗的判斷削弱創新。從廣義上講，創新、技術，是做大蛋糕的唯一途徑，也是我們解決任何已知問題的唯一途徑。

然而陷入到僵化的思維之中，往往會讓人們傾向于“攻擊”新的解決方案，乃至在它展現出價值之前，徹底否定它的價值。

所以微軟三任CEO接連反思這個有史以來最大的錯誤，給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，最大的啟示，絕非馬后炮式的遺憾，不是試圖將多年來最令人興奮的新技術拖入削弱模式之下，而是要打破僵化的思維模式，為鼓勵創新創造應有的條件。

就如同我們看到大模型時代的到來，應該期待并鼓勵基于大模型之上的藝術，而不是事先為大模型戴上枷鎖，慢慢邊緣化。

參考鏈接：https://stratechery.com/2023/attenuating-innovation-ai/