撰稿丨今日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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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流涌動的大模型圈，幾乎毫無征兆地開啟了價格戰。
近一周時間，字節跳動、阿里巴巴、百度、騰訊等多家廠商紛紛調整旗下大模型產品的定價策略，宣布面向企業市場的API價格下調，動輒下調90%以上，更有甚者直接宣布免費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在這場硝煙彌漫的肉搏戰里，主力多是云巨頭，他們所售賣的模型服務往往是與云服務緊密綁定的。而大模型初創公司卻頂住了壓力，普遍并未有太多動作。零一萬物的創始人李開復直接對外表示，瘋狂降價是雙輸；百川智能的創始人王小川也回應：百川不會摻和到價格戰當中。
1.字節打響大模型降價第一槍
5月15日，字節跳動豆包大模型率先打響第一槍，宣布主流大模型在企業市場的定價為0.0008元/千Tokens，0.8厘就能處理1500多個漢字，比行業便宜99.3%。這一招徹底推動大模型從“以分計價”進入到了“以厘計價”階段，并聲稱已經擊穿了大模型行業的最底價，堪稱“價格屠夫”。
不過，超低的定價并不代表實際使用的價格。從豆包大模型的官網價格頁來看，128k模型的0.0008元/千Tokens定價實際為模型推理服務的輸入價格，還需要為模型的輸出價格付費0.002元/千tokens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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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，價格單中展示的價格為“后付費”模式，指企業先消耗tokens，然后為其買單。但對于模型的高并發、穩定性有更高要求的用戶，還需要采用“預付費”的模式，獲得模型廠商的服務保障，這也會導致實際的使用價格比展示的定價更貴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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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如此，大模型的降價潮已成定勢。
有業內人士分析，一些大模型以開源模型為基座，本來成本就低，所以本身還存在降價空間；亦有分析認為，大模型降價主要是為了快速搶占市場，普惠市場才能真正提升使用量，才能更好地打磨出好模型，讓生態更完善。
不管實際情況如何，大家心知肚明的一點是，“只要有一家較大的廠商開始降價，其他廠商也會基于壓力開始跟隨，要不然就可能掉隊?！?/p>
2.四巨頭緊隨其后
果不其然。
21日，阿里云發布降價公告，通義千問9款模型齊降價。其中，對標GPT-4的商業化模型Qwen-Long的API輸入價格從0.02元/千Tokens降至0.0005元/千Tokens，直降97%；輸出價格降至0.002元/千Tokens，比原來定價直降90%。阿里的這一輪操作力度，被視作對市場的又一大沖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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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樣在21日，百度智能云緊隨其后，宣布文心大模型兩大主力模型ERNIE Speed、ERNIE Lite全面免費，立即生效。據百度有關負責人介紹，這兩款模型于今年3月推出，支持128k、8k上下文長度，是目前百度文心大模型系列中服務用戶最多的模型型號。
22日，騰訊云也放出殺招，宣布多款混元模型免費或降價。其中混元-lite模型免費，混元-standard-256k輸入價格下調87.5%至0.015元/千tokens，輸出價格下降50%至0.06元/千tokens。萬億參數模型混元-pro，API輸入價格則從0.1元/千tokens降至0.03元/千tokens。與此同時，騰訊云正式對外宣布旗下AI代碼助手全面對外開放，目前開發者、開發團隊、企業客戶可以通過騰訊云官網在線體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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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在22日，科大訊飛宣布旗下大模型訊飛星火API能力正式免費開放。其中，訊飛星火Lite API永久免費開放，訊飛星火Pro/Max API低至0.21元/萬tokens?？拼笥嶏w表示，在訊飛星火，1Token相當于1.5個中文漢字，因此2.1元就足夠調用“訊飛星火3.5 Max”生成一部余華《活著》的內容量。
另外放眼國外的話，其實還可以發現，自去年以來，OpenAI已經進行了多次降價，13日，OpenAI發布GPT-4o，表示面向ChatGPT的所有付費和免費用戶發布，取消其他所有限制，API價格也降價50%。
3.最便宜的不一定能贏得商戰
面對大模型近乎白菜價的甩賣，各方人士對于其直接作用和后續影響有著不同看法。
有人說，價格戰實際是大模型產品同質化加劇的惡果，降價成為了爭奪市場份額的最直接的獲客策略。不過也有人認為，大模型價格戰并非盲目以虧損換流量，有技術進步作為控制成本的底氣，以此鼓勵用戶在更多場景探索落地，先把應用場景鋪開再談其他。
火山引擎總裁譚待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曾表示，“用虧損換收入是不可持續的，所以豆包大模型從來不走這條路。至于為什么可以這樣降價，因為我們有很多手段把成本做得很好。大的使用量，才能打磨出好模型，也能大幅降低模型推理的單位成本?！?/p>
百川智能CEO王小川也對“降價戰”發表了自己的看法。與移動時代的燒錢不同，王小川認為降價是技術進步的結果?！按髲S也預期未來模型的成本會降低特別多，也許今天虧錢，再過一年就不虧錢。我覺得大家對模型降價本身也有推理成本的降低的預期，就是因為技術進步?！?/p>
不過，也有人覺得降價策略并不會對商業化造成實質性影響。
Lepton AI 創始人、阿里巴巴原副總裁賈揚清認為，企業在使用AI的時候，并不是成本驅動。不是因為API貴才沒人用，而是因為企業首先得搞清楚怎么用來產生業務價值?！耙苍S不是最便宜的贏得商戰，而是能落地的贏得利潤?！?/p>
選擇使用大模型產品到底能給其業務帶來多少增長，才是企業用戶最為關心的。
獵豹移動董事長兼CEO傅盛直言，“這次大降價基本宣告了大模型創業公司必須尋找新的商業模式。短期來看，大模型的性能遇到了瓶頸，誰也甩不開誰，誰也拿不出殺手锏，降低推理成本，降低售價成了現在每一家的高優先級任務?！?/p>
他表示，本輪AI大模型降價的目標不是為了用戶更多的直接使用，而是為了吸引開發者。這輪降價對企業用戶影響有限。因為企業用戶需要A1應用，更關心數據安全?，F在開源小參數大模型加應用套件，可以滿足絕大多數的企業需求了，但套件定制的費用誰也省不掉，私有化大模型的成本已經很低。
4.創業公司的另一種選擇：不卷價格，卷性能
巨頭們跟進大模型價格戰步履匆匆，但大模型創業公司對此態度不一。大模型“五小龍”之中，除了智譜AI已在此前宣布降價以外，其余幾家目前尚未對價格進行調整。李開復和王小川均于近日進行了回應，表示不會跟進降價。
這幾家創業公司的掌舵人似乎都傾向于：不盲目卷入價格戰，而是要堅持在自身的模型性能上發力。
李開復近期在一次訪談中表示，對于降價這個現象值得關注，零一萬物也在花很大精力希望能夠讓它再降下來，并預計整個行業每年降低10倍推理成本是可以期待的。但李開復明確在大模型領域，自己不會玩“ofo”瘋狂降價模式的打法，“因為技術還是最重要的，如果是技術不行，就純粹靠貼錢賠錢去做生意，我們絕對不會跟這樣的一個定價來做對標，我們對自己的模型表現是非常自豪的。”
李開復透露，零一萬物選擇了一條“高精尖”路線，“對要求最高的，需求最高的，需要最好模型的，他們當然用我們。100萬個token花十幾塊還是花幾塊錢有很大差別嗎？”
王小川對于價格戰的看法也有其自身的理解。他判斷，這一輪大廠降價的實質是云廠商進到新戰場，降價不僅是這些大廠射程范圍內的事，也是僅限于云廠商的動作。如果是針對企業端服務，這場戰爭最后也會變成售賣整套云服務而不是模型本身。這很像曾經發生在“AI四小龍”身上的故事。王小川稱自己并未因眼前正在發生的爭端而產生任何焦慮，但他建議創業公司不要摻和進去。
另一個有趣的現象，與愈演愈烈的降價大潮形成鮮明對比的是，就在前幾天，主打免費的月之暗面開始試探讓用戶付費的可能，一些使用Kimi的重度用戶在高峰時段Kimi因為算力不足，彈出一個對話框表示：“急需Kimi？‘點擊這里’給Kimi加油，高峰時期優先使用?！?/p>
用戶在點擊鏈接后會彈出一個新的頁面，上面是包含不同價格和對應時長的“打賞方案”，包括5.2元/4天，9.99元/8天，28.8元/23天，49.9元/40天，99元/93天，399元/365天。
這些充值方案對應的打賞話術也比較有趣，相較普通產品更貼近用戶生活，強調交互感。它寫的是“送Kimi一朵花”、“給Kimi加雞腿”，以及請喝咖啡、充充電、請吃頓飯和一起登月。除了“登月”，這些場景描述對應的消費與方案價格相匹配。
對話頁面下方的《Kimi支付協議》解釋道，在高峰時段Kimi算力不足時，產品將在Kimi實際可調用的推理算力范圍內，優先保障獲得服務用戶的推理算力。這個思路有點像B端用戶的“預付費”邏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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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寫在最后
大模型賽道的戰火延綿至今，已經過去一年有余，大模型廠商作為掌握這項魔法的基建提供方，似乎正在來到新的賽點。移動時代的阿里、字節、百度、騰訊等當然熟悉那個年代的商戰存活規則，不過大模型時代之下，似乎“燒錢”模式并非適用于今天的生長環境。我們也有理由相信，這波降價背后，離不開推理技術的進步。
此番降價大戰，表面上看著實類似當年的瘋狂爭搶用戶規模的打法，但熱衷于為企業內部部署大模型的決策者們究竟會因為“API降價甚至免費”而采取更激進的決定嗎？
未必，大模型遠不止是成本的問題，技術、成本、市場、需求、安全，一個都不能少。而且在大模型賽道上，大廠有大廠的路徑，創業公司有創業公司的堅持?；蛟S降低成本是加速驗證大模型應用價值的助推器，但歸根結底，大模型效果好不好用，能不能帶來業務增長才是制勝的關鍵。
